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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决裂

第五章 决裂

由于新学期二年级以上的学生不需要再走一些繁琐的步骤,所以很多学生都提前入场,同时也作为师兄师姐对师弟师妹的表率。

艾莉丝同其他高年级学生一样坐在演讲厅内,坐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,只是很多恶魔学生都对她敬而远之,只要其余地方还有座位就绝对不会坐在她方圆五米以内的位置上,因为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自己以前多多少少干过某些亏心事。

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又丑又肥的肉球公主,如今是英武美丽的少女。

算是给高傲的年轻恶魔上了人生的第一课,绝不能以貌取人,这是愚者的行为。

这位公主在魔界人缘关系差到没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,但是相对的年轻天使们倒是很青睐她,因为他们不会像恶魔那样势利眼,从过去到现在,艾莉丝的身上即便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,他们对待艾莉丝的态度都从未改变过。

所以在学校平时的生活中,无论是上课还是其它活动,艾莉丝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天使,无疑是恶魔中的异类。炽天使之子雷德尔就是她最亲密的挚友。

随着演讲厅内的新生陆陆续续入场,艾莉丝的目光也开始在会场中寻找路夜晨的身影,她的身边特意给路夜晨留了一个位置。

但是正在她寻找路夜晨的一不留神之际,一个人就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。

“你来干什么?”

艾莉丝看着坐在旁边的克里斯塔冷冷地说。

“这是学校的公共座椅,只要还没有人,我就有权力坐在这里。”克里斯塔淡淡地说。

“恕我不奉陪,你继续坐在这里吧。”

艾莉丝准备起身离开寻找其他的座位,只要不是克里斯塔的旁边哪里都好。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,克里斯塔的一句话又让她坐了下来。

“这样好吗?我正好有些事情找你谈,关于你男友的事情。”

“如果你敢说出什么我不爱听的话,我就撕烂你的嘴!”

“如果你有那本事的话,大可以试试看。”

见面拌嘴已经成为这两姐妹的日常习惯了。

新生入学典礼开始,梅菲斯特校长走到讲台,开始演讲欢迎新生到来的祝词。

作为新生代表,克里斯塔也并没有多关心演讲的事情,她悄悄地在周围布上了一层结界,不希望有外人听到。

克里斯塔开口:“如果你真的爱路夜晨的话,就应该立刻离开他。”

“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。”艾莉丝说。

“姐姐,我不认为你是一个蠢到不考虑后果的人。”克里斯塔加重了语气,“你正在把路夜晨置于危险的境地,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生命。”

克里斯塔说得没错,她又怎么可能不考虑到巴尔家族的问题。

“姐姐,我们的出身注定了不可能拥有平凡的自由,出生在王爵家族的女孩,未来必定伴随着政治婚姻,母亲也不可能一直保护我们。”

当年强如虚无女帝也为了逃避与巴尔家族的婚姻,仓促地与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生下了两个女儿,辞去魔王的职务,隐居在阿加雷斯的领地不再出来,将自己变得毫无价值,气急败坏的巴尔家族最终才无可奈何地放弃了。

巴尔家已经失败过一次了,他们不可能再轻易看着选定的新娘从手中溜走。

“母亲已经为我们付出太多,不能再增加她的负担了。”克里斯塔说,“我们也无力从巴尔家的手中保护路夜晨,他实在太脆弱了,完全是一个孩子。趁着现在还得来得及赶紧放手,就算是为了他。”

“……可是,我不能抛弃他。”艾莉丝低声说。

没错,路夜晨现在的确只是个孩子,自己实在不忍看着路夜晨继续痛苦下去,拜托梅菲斯特用最单纯直接的记忆掩盖住他原来的记忆,以此让他回避痛苦,但是作为代价他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孩子,脆弱且无力。

“为什么?”克里斯塔质疑,“姐姐,你还不明白么?你不可能扭转自己的命运,抛弃就是对他最大的爱!”

“你又懂什么?如果你了解他的过去,哪怕一丁点,绝对不会再说出这种话来!我绝不可能抛弃他!”艾莉丝发出愤慨的怒吼,“路夜晨,他已经一无所有了……除了我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!”

克里斯塔愣住了,从未见艾莉丝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过,姐姐的眼角竟然溢出了泪水。她能明白艾莉丝此时的心情,这是她埋藏在心里绝不肯说出来的事情,一不小心暴露了出来。

“姐姐,你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?!”

从一开始,克里斯塔就觉得很古怪,姐姐突然有了一个恋人,那个天真烂漫的男孩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,而且对他疼爱有加,舍不得出一点闪失,这种深刻的感情绝不是一蹴而就的,在一个不为自己所知的时间段里,他们一定经历了漫长曲折的过程。

“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
“如果你不说出来的话,我没办法帮你。”克里斯塔说。

“不需要你的施舍,我一个人就能保护他。”艾莉丝擦去眼泪,冷冷地回绝了。

这样啊,你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德行。

“我受够了!从以前你就是这样,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,觉得所有人都欠你似的!别人的帮助都是施舍,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!”

一直保持着的克里斯塔终于也气急败坏起来。

“你认为自己在帮我?”艾莉丝冷冷地看着她,“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,你在哪里?为了顾忌自己的颜面,与我划开界限,把我远远抛在一边的人是谁?事到如今又站出来说要帮我,克里斯塔,你真虚伪!”

“……”

她真心地想要帮助艾莉丝,可是在有一件事上,克里斯塔绝对无法反驳,就是她曾对自己的姐姐敬而远之的事情,也正因为如此她弥补些什么,尽管她对姐姐仍然心怀不满。

克里斯塔出生时没有强大到无法控制的魔力,所以并没有出现像姐姐一样体态肥胖的症状,继承了母亲的美貌,天生就生着一张可爱漂亮的脸蛋,受到过大人们的喜爱,男生们的追捧,也受到过女生们的妒忌,但是她凭借着自己优秀的社交天赋,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,慢慢地成为了同龄人聚集的中心。

小伙伴们也经常跑到阿加雷斯领地内母亲隐居的宅邸来找她玩耍,可是也因此剥夺了姐姐仅存的栖身之所。姐姐原本还能独自在家里自由出行,每天母亲在院子里陪她玩耍,直到她的小伙伴们到家里来玩。

从那之后自卑的姐姐就一步也不敢踏出自己的房间,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,有时候晚餐都需要佣人送到房间里去。

久而久之,小伙伴们不再热衷于玩耍而是调侃姐姐,每次来玩耍的时候,他们都对跑到姐姐的房间门前大喊,讥讽嘲笑她。每次在他们走之后,隔着门隐隐约约能够听得到姐姐的呜咽声。

有时候小伙伴们甚至毫不顾忌,对着自己当面就说,你的姐姐胖得像头猪,丑得跟史莱姆一样,你们根本不是姐妹。虽然克里斯塔打心底里不鄙视姐姐,但是她怯弱的选择了沉默。

没有去反驳,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结交到的“朋友”们。

在姐姐十一岁的时候,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迹,自己曾向母亲打探过消息,母亲却摇了摇头说不清楚,似乎故意隐瞒了什么?

克里斯塔开始怀疑姐姐是不是想逃避她十二岁的生日宴会。

魔界的社交圈有一个习俗,每一个女孩在十二岁生日的时候,家族都会为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,将最美的姿态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,证明她已经到了正式进入了魔界的社交圈。

但是习俗是不可变动的,母亲在姐姐不知去向的情况下,仍然如期为她举办了生日宴会,还几乎邀请了所有魔界的贵族到来。

母亲笑着说:“放心,艾莉丝会回来的。”

克里斯塔心中反而感到很不安,难道姐姐已经回来了?可是就算她真的回来了,她也没有勇气把自己丑陋的姿态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!

宴会上大人们侃侃而谈,刻意规避了忌讳的话题,但是同龄人却已经开始暗暗嘲讽起来,甚至开始打赌大名鼎鼎的艾丽维娅小姐会不会踩断高跟鞋,或者在下楼梯的时候扭到脚。

在生辰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,姐姐准备现身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,但还是能够零零散散的听到嘲讽的笑声。

大厅二楼的大门轰然打开,啼嗒的鞋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,女孩走下了楼梯,这一刻万籁俱寂,包括嘲讽的笑声。

女孩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,裙摆缀满了玫瑰花,姿态美得太过惊心动魄。

在所有注视着她的人眼中,她自己便如一大束绚烂的紫色玫瑰,静静地盛开着,震撼着每个人的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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